十月初八,秋,天气晴好。 太阳虽然高挂在天空,但却不热,胡金刀的心情也因此不错。 他一大早就带着一群门徒来到苏州城里最昂贵的酒楼大吃一顿,然后再到如意坊大赌一场。 他最喜欢玩的就是赌大小,今天他竟然一连赢了四把,把他乐得呵呵大笑。 胡金刀今年四十岁,已经成名了十年,凭着就是手上那把足金铸成的九环大刀。 他每出一刀,挂在刀上的九个金环就会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真的是先声夺人,很多对手就在那一瞬间被扰乱了心智,被他一刀劈死。 和其他江湖人一样,胡金刀也经历了一段刀口舐血的岁月。 为了成名立万,当年他挑战了不少高手,死在他刀下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直到最近这几年,他才逐渐开始了新的生活,过一个江湖大豪的生活。 虽然他每次出游,他的门人依然背着他赖以成名的金刀,但是他用得上的机会几乎是零了。 他的一双大手也从不间断的举起金刀,变成了拿起骰子,或许是抚摸他那七个小妾的娇躯了。 简单点说,他开始在享受名成利就的果实了,在苏州城里不仅仅拥有大宅美妾,还有一群门人跟随着他。 这几年,一切都是一帆风顺。 有了名就有利,有了利就有女人。 他精力旺盛,一个女人是绝对满足不了他。 所以他娶了一个又一个,而且还准备迎娶第八个小妾。 一想到那个小妖精纤细的腰肢,水汪汪的双眼,他就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冲到她家,把她就地正法。 就是在这一刻,他看见了站在大路中央,把他去路拦住了的那个白衣青年。 他眉头一皱,心想莫非又是一个不知死活想来挑战自己这把金刀的无名小卒? 成名了自然就会有成名的苦恼。 他未成名时去挑战江湖名宿,成名后当然也有人登门挑战。 只是他那把金刀确实是名符其实,自从他一连劈死了八个高手后就没有人再上门了。 不待他吩咐,他的两个门人已经冲上去想要把那白衣青年推开,只是他们一靠近那青年就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心中不由自主的一寒脚步也停顿了。 那白衣青年开腔了,“让开,我找的只是胡金刀。” 胡金刀晓得来者不善了,他眯着眼睛把那青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那人大约二十多岁,估计还不到三十,挺俊的一张脸长满了胡渣子,身上的白衣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他腰带上斜斜的插着一把剑,一把非常薄的长剑。 看见了这把剑,胡金刀眼瞳不禁收缩了。他一字一句的问,“来者可是庾靖风?” 那青年点点头。 胡金刀再问,“最近名震江湖,号称风雨雷电的四大青年高手之中的风,庾靖风?” 那青年庾靖风淡淡的说,“我不晓得什么风雨雷电。我只晓得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庾靖风。” 胡金刀的几个门徒听见这个邋里邋遢的青年竟然就是最近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风雨雷电之一,不由都面色一变,离他最近的两个门人更是急步后退。 真的是人的名树的影,这一年来风雨雷电这四人可以说是未逢敌手,难怪他们为之胆丧。 “庾靖风,你今日是来挑战老子吗?” 胡金刀依然保持从容,但已暗地里做好准备,一双手已开始暗地里运劲,随时准备从身后门人后背把金刀拔出。 庾靖风摇摇头,“我不是来挑战你。我只是想要杀你。” 胡金刀不怒反笑,“你我素未谋面,应该也没有深仇大恨,你为何要杀我?” 庾靖风的回答只有五个字,“因为一条狗。” 胡金刀此次真的是犹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了,“一条狗?庾靖风!你想要挑战老子就不妨直说,何必如此戏弄老子?”庾靖风笑了一笑,“你可记得三天前你在闹市里杀了一条狗?”胡金刀想了一想,依稀记得有这回事,但却记不清楚究竟了。幸好他身边一个门人提醒了他,“老爷,那天咱们在街上时有一个叫化子不小心跌倒在您身前。 当时老爷您一脚就把他踢开,那叫化子养的一只狗不仅仅向老爷您吠叫,还想要扑过来咬您,于是您就下令把那狗儿给杀了!”胡金刀被他一提,大概想起来了。他向庾靖风厉声说,“是又如何?不就是一只狗?你犯得着因为一只狗与老子生死决斗吗?”庾靖风斜着头凝视着胡金刀,“对于你,那只是一只狗。可是对于那个叫化子,那可是他的家人。他那天抱着狗尸,不停的狂喊说自己连累了它,然后就去投河自尽。我刚巧在那河里洗澡,就把他救了。他把经过一一道来,还求我为他的家人报仇雪恨。” 胡金刀盯着庾靖风说,“你身为武林高手,不觉得为了一只狗而与老子决斗非常荒谬吗?” 庾靖风摇摇头,“不。你盛气凌人,恃强凌弱,该死。” 胡金刀大喊一声,“庾靖风,你欺人太甚!接老子一刀!” 他反手一伸,九环金刀已在手里。 他晓得今天已经不能善了,所以一出手就是曾经砍杀无数高手的一招刀下亡魂。 想当年他以此招击杀了山西太原第一刀龚骏,衡阳武林名宿姚老爷子,青城派鹤道人,以及其他数之不尽的高手,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一招。 此招一开始是凌空一刀迎头劈下,等到对手举起武器时才变招,改成拦腰一砍。 很多高手没想到来势汹汹的迎头一刀居然是虚招,一时回招不及,就被他拦腰砍死,确是厉害无比。 他人在半空中,迎头一刀使了一半,赫然发现庾靖风竟然动也不动,整个人呆若木鸡般的站在原地,甚至连手也没有举起来。 “这人是否白痴?就算是不挡,也应该要闪避啊!老子应否就此一刀劈下,或许依然变招呢?” 胡金刀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不禁犹豫了。 胡金刀终于咬一咬牙,“不管他了!老子还是按照招法,变招吧!” 他一做出决定就使出千斤坠,整个人突然之间落在地上,手中九环金刀狠狠地往庾靖风腰间砍下。 “老子的刀比他的剑长,而且是老子先出刀,他必死无疑!”这就是胡金刀的如意算盘。 庾靖风一直纹丝不动,直到刀锋已近,他才疾风般的拔剑。 他并没有挡刀,也没有挥剑刺击胡金刀,而是一拔剑就将那把薄剑抛出,直勾勾的刺中了胡金刀咽喉。 胡金刀眼睁睁看着剑锋刺入自己咽喉却来不及闪避。 他为了杀敌,已经把全身功力都凝聚于金刀上,根本就没有余力去应付这出其不意的一剑。 眨眼之间,一股凉意从他咽喉传到他浑身,使他身不由已的发出了一声悲鸣。 “老子要这小子陪葬!” 胡金刀中剑后依然不服气。 在他中招时,他那把九环金刀也已砍在庾靖风腰间,他甚至可以感到对方血液飞溅出来,喷到自己身上。 他知道的很清楚,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劲就可以与对手同归于尽了。 可是…… 他的力量却快速的流逝,无论他多想要继续砍下去,他的一双手在中剑那一刻就已经握不住金刀了。 他的眼神从炯炯有神变成黯淡无光,人也随着倒下去了。 胡金刀那一刀只入肉一分,若是他能够再砍下去,庾靖风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可惜他却在最后关头力竭了。 胡金刀这辈子最后一句话是:“庾靖风,你是否算准了老子这一刀杀不死你?”对于他这个问题,庾靖风微微摇头,“不,我也不晓得会不会死在你刀下。 我只是不想活了,所以就与你赌一把,看看谁的运气不好。”他身上那件脏到几乎看不见一点白的袍子此时已经被沾上了一片红,但他毫不在乎,只是把袍子下摆撕下,用于包扎伤口。 胡金刀直到死去时依然睁大双眼。 他实在不敢相信名震江湖的庾靖风是个一心求死的人,而自己运气居然糟透了。 他在尘世间最后一个念头是:“疯子……老子居然会死在一个疯子剑下……” 庾靖风不待胡金刀咽下最后一口气就已经蹲下来在他身上搜索着。 他同时还喃喃自语,“你既然要下地狱了,身上财物再也没有用途了,不如就救济救济我吧!” 胡金刀的几个门人看见主子倒下了早已各做鸟兽散,哪会有人阻拦庾靖风呢? 庾靖风搜了一会儿就从胡金刀身上搜一下就找到了一扎银票。 他粗略一数,那里面一共有五千两银子。 他伸手替胡金刀合上双眼,“这些银子就算我借你的,等到我死了,与你在地狱里相会时再还你。” 他苦笑了一下,“估计我这种人死了也只能下地狱,所以你也不需担心我会赖账。” 他年纪不大,但语气中却满是自暴自弃,不知何故竟然会生无可恋。 五千两银子并非一个小数目,可是庾靖风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 他找到了那个被胡金刀欺凌的叫化子,给了他一千两,叮嘱他不要再做乞丐了,好好的发奋图强,做点小生意也好,买一亩地耕田也好,总之不要再做伸手将军了。 至于其他的银子,大部分也被他一路上派给苏州城当地的穷人了。 他为人豪爽,一出手不是一千就是五百两银子,得到他好处的贫民自然欢天喜地,把他当成了活神仙。 他不停的派银子,直到天色已晚,肚子也饿了,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 他数了一数身上剩余的银票,发现只剩下一百多两了。“虽然不算很多,但也够我饱吃饱喝一顿了……” 于是他就来到了醉红楼,苏州城最奢华的一家青楼。 醉红楼是苏州男人一想起就心痒难耐,而女人却心惊胆战的一处所在。 据说里面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而且从小被就接受服侍男人的培训,只要是男人,一旦与她们交合,必定会欲仙欲死。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醉红楼的消费也是天价,绝非一般老百姓可以负担得起。 庾靖风衣衫褴褛,醉红楼的龟公原本对他看不上眼,甚至不准备让他进入,直到他掏出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二话不说就塞在龟公手里,那市井之徒才眉开眼笑,马上牵着他的手,亲亲热热的把他迎进一间厢房里面。 对于这龟公前倨后恭的态度,庾靖风早已见惯,所以毫不介怀。 不到一阵子,厢房里面的桌子上已经放满了山珍海味,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酒,竹叶青女儿红一样不缺。 既然有酒就必须有人陪酒,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很快就被一个三十来岁的老鸨带进来了。 庾靖风对于这种俗艳其实兴趣不大,但他自从经历了钜变后整个人心灰意冷,不然也不会在决斗时一心求死,甚至当前也只是只求一醉解千愁,所以也不斤斤计较,任由那两个少女一杯又一杯的为自己敬酒。 醉红楼老鸨见多识广,看见庾靖风虽然一副落魄样子,但气宇不凡,绝非一般寻花问柳的客人可比,晓得他看不上那两个庸脂俗粉,于是挥挥手让她们出去。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醉红楼有春夏秋冬四美,是这里的镇山之宝。今晚咱们的夏筠刚巧有空,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不就让老身邀请她过来向公子您演奏一曲?” 老鸨笑着说。 她看见庾靖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有点不放心,就特意把话说明,“公子爷,咱们夏筠难得出?,这见面红包是少不了的……”庾靖风淡淡一笑,“我仅有的一百两银票方才已经给了你们。” 老鸨一听马上脸露难色,“公子爷,那一丁点钱只够这里的酒菜。想要与咱们的夏筠姑娘一聚,真的还欠了一点……” 就在此时,方才接待庾靖风的龟公匆匆忙忙的走入厢房,与老鸨耳语了一会儿。老鸨听了后马上眉开眼笑,“原来公子爷的好朋友早已把五千两银子存在咱们柜台了!怎么不早点说啊?老身这就把夏筠喊过来!”庾靖风心想自己在苏州城举目无亲,更加没有朋友了,竟然会有人如此豪爽的为自己在青楼付账,可真的是稀奇了。他一心求死,实在不想欠任何人情债,所以一听就摇头拒绝,“无功不受禄。那五千两银子大娘你就归还给那位好朋友。 我喝完酒就走!” 他随即把杯子里面的酒一口干完,然后就站起来准备离去了。 可是他一站起来,厢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走入了一个穿了一件火红色轻纱的丽人。 她嘴角含春,整个人犹如一片热火把厢房也烘热了,连心情低落的庾靖风也不由眼中一亮心中一动。 不消问,这丽人当然就是夏筠了,她的的确确把夏天带入了这厢房。 她向庾靖风嫣然一笑,“公子,既来之则安之。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就由小女子夏筠为你演奏一曲吧!” 不知何时,夏筠手上突然多了一把琵琶。 只见她玉指轻轻一弹,一首旋律美妙的乐曲就此围绕全室。 从她的乐曲里,庾靖风可以感受到夏日炎炎,一时之间,原本要离去的庾靖风竟然无法举步,原本已是生无可恋的他开始对这尘世有了一丁点留恋。 老鸨看见正主儿夏筠已到,还成功留住了贵客,也不逗留了,静悄悄的溜出去还随手把门关好。 夏筠随着自己的乐曲轻轻起舞,她身材修长,跳起舞来轻纱随风飘荡。 直到此时,庾靖风才察觉到她身上除了那轻纱外就别无一物了,婀娜多姿的身段在他眼前若隐若现,那高竖如云的双峰还有双腿之间的溪谷地带与他都只是一纱之隔。 庾靖风并非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他生命中也出现过不少绝世佳人,当然也少不了令他刻骨铭心,万念俱灰的那个人。 当前这夏筠在他心目中绝对是比不上那个人,可是她却很快速的勾起了他的情欲。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过女人,也许是夏筠的那首歌颂夏日的乐曲,也许是他又一次求死不得…… 他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在这青楼女子的诱惑舞蹈下,他胯下的巨龙逐渐抬头了。 夏筠对付男人的经验丰富,从庾靖风眼中已经看得出他蓬勃的欲望。 她越跳越是贴近庾靖风,到了后来索性整个人跪在他双腿之间,仰着头媚眼如丝的盯着他。 她那首夏日之曲此时已经演奏完毕,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她把琵琶放在一边后就伸手为庾靖风解开裤子,后者对此也不抗拒,任由自己那条破烂不堪的裤子落在地上。 当夏筠看见了庾靖风那傲气凛然的巨龙时,阅人无数的她也不由一惊。 她随即伸手握住那巨龙,同时香唇下降,与龙首接触,在演奏夏日曲后再来一首凤求凰。 庾靖风突然之间感到自己彷佛身处于温暖如春的南国里,忍不住伸出手把夏筠轻纱解开,终于亲眼目睹她凝脂般白润的胴体。 夏筠故作娇羞的低下头,先把龙首吐出,然后低声细语的说,“公子,你好坏……” 庾靖风晓得这只是风尘女子卖弄风情的手段而已,所以并没有理睬她,反而虎臂一伸,把她略微举起来,使她双峰正对着自己那巨龙。 夏筠身经百战,当然明白他的心思。 实际上她对庾靖风那巨龙也是喜不自胜,于是也不忸怩了,大大方方的用自己双峰把龙根夹住,然后开始了一连串的套弄动作。 受到了美人如此恩宠,庾靖风那巨龙更是威武雄壮了。他自己也兴奋得闭上眼睛,仰着头发出了一声声呻吟。 就在他正迈进销魂境界时,异变突生。 厢房前后左右的墙在一声巨响后爆裂了,一共四个持着各种各样武器的黑衣人,破墙而入,二话不说就使出杀手? 往他攻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