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去当兵了。 那几年,断不了有上边到农村招工、招兵什么的,村里有点出息、有点文化的都走了。 大家首先是当兵,因为当兵复员后可以安排工作。 所以一般能当上兵的不但身体要好、成份好,还得有点门路。 当兵本来是不要结婚的,可是李红旗有一个伯伯在县城里工作,有门路,愣是把他给弄出去了。 对于这样的消息,我一般听了之的心里不滋味,眼看着别人都跳出了这个穷村子,可我还当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农民,虽然是赤脚医生,但还得拿工分,刚刚能混上口饭吃,一辈子只能老死在这块土地上。 李红旗的走得前一天晚上,把我叫到他家喝酒,喝到最后,他拉着我的手说:“玉成兄弟(我的名字叫牛玉成),哥哥出去当兵是好事儿,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嫂子,他可是个馋嘴的猫(他说着指了指外面,我明白他指得是自己的父亲),我这一去好几年,唉!” 我说:“哥哥放心,我一定勤来照顾嫂子,这件事儿就包在我身上。” 本来我的情绪并不高,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觉得李红旗确实对我不错,他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于是两个放开酒量,你一杯,我一杯,那晚,我们都喝醉了。 最后,我是怎么回得家,自己都忘记了。 第二天,村里敲锣打鼓地送新兵,我一直在家蒙头大睡。 一是因为确实喝多了,二是这样的场合,我一般不凑热闹,眼瞅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走了,留下我一个地主崽子在农村。 按我的理想,根据我的文化,我怎么也能当个国家干部,最不济也能当个正式医生,可我这种身份,不被拉出去整天挨头就高兴得不得了。 一想到这些,我就自己爬在床头上伤心地掉泪。 有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胡说,男人的哭同样也是一种武器,刘备的哭可以争得一分天下,我的哭也打动过不少女人。 李红旗走了之后,我经常去嫂子那儿。 在她屋里也撞到过几次她公公,不过他一见我来,就尴尬地走开了。 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老公公是不能随便进小儿媳妇的房间的,而我作为一个小叔子则随便,不会有人说闲话,所以,老头儿一见我去,就不好意思的走开了。 我不得不佩服李红旗的判断力,常言说知子莫如父,我看是知父莫如子。 不过,我倒是很想和这个老流氓谈谈,我想当流氓的想法应该算是受他的启发,我很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当上真正的流氓。 好几次,当着嫂子的面,我没法开口,又不能无故跟着他出去。 再者,我也知道流氓不是什么好话,我要是直接问他,他也不会告诉我,说不定还要骂我一顿,或者揭发我,让群众对我进行斗争。 于是,我把这个念头暂时放下,一心一意地陪嫂子说话。 久而久之,我一天不到嫂子那里坐就觉得心里跟有事儿似的,吃不香,睡不宁。 有一天,我到邻村去给一个病人看病,回来已经是傍晚了。 这时,突然上来了云彩,一道闪电,一声雷鸣,雨说下就下,大个的雨点就往身上砸。 我受下意识的驱使,直接往嫂子家里跑去。 嫂子正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着外面的天气,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我赶紧放下行医的布包,跑到院子里,帮她抱了一些干柴到屋里。 她拿过来一条毛巾对我说:“红旗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干,我自己想不起这些来。” 我说:“他把你托付给我,以后就我来干,这些已经够明天一天用的了。” 外面的雨渐渐下大了,我们相对坐在黄昏的黑暗里,彼此能感觉到对主地注视。 是我先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拿起布包对她说:“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她赶紧站起来说:“别!我怕打雷。” 我犹豫着放下布包,她对我笑笑说:“晚上我给你擀面条吃。” 我一下高兴起来,溢于言表地说:“我帮你烧火。” 于是我们两个分别干起来,她和面,我往锅里放好水,点着火。 干柴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火舌在灶堂里舔着锅底,随着风箱鼓出的风起伏着,我的心也像灶里的火一样,忽高忽低,忽明忽暗。 一会儿,水开了,嫂子的面条也擀好了。那细长的面条托在嫂子手里,软软柔柔的,被滚烫的开水所接纳,几经沉浮,终于漂在水面上。 面条盛出来了,一人一大碗,我放下炕桌,嫂子还拌了个黄瓜。 我们两个面对面地坐着,我看了她一眼,她脸红了,低下头儿说:“快吃吧,凉了就会糗的。” 我也低下头开始吃起来,我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不想一下子吃完,我一根一根地挑起面条,然后用嘴使劲往里一吸,呲喽一声吸进嘴里。 嫂子一看笑了:“第一次见人这样吃面条,像个孩子似的。别舍不得,吃完了锅里还有。” 我说:“嫂子擀的面条好吃,舍不吃得太快。” 嫂子说:“什么时候学得嘴这么甜了,像抹了蜜似的。” 我说“有蜜也是嫂子抹得。” “我才不给你抹呢,有蜜我还留着自己吃呢。” 嫂子给我夹了些黄瓜说。 我看了她一眼说:“如果嫂子真的想吃蜜,我还真能弄得到。我到马家庄去打针的那家就养着蜂,下回去给他家要点。” 嫂子一听,瞪大了眼睛说:“真的,我听说蜜水比糖甜,可就是从来没尝过。” 看着她那充满向往的样子,我想逗逗她说:“我给你拿蜜来,嫂子拿什么好东西给呀?” 嫂子倒也大方,她往屋里环顾一下说:“看看这屋里,喜欢什么随便拿。” 我摇摇头说:“这些东西我可不敢拿,红旗回来了还不得跟我打仗啊。” “那你想要什么?” 嫂子看着我问。 我说:“我喜欢嫂子……”我本来想说喜欢她的屁股,可是又觉得这样说太直接,肯定会被嫂子骂的,就改口道:“我喜欢给嫂子打针。” 嫂子听完,乐得把挑起的面条放回碗里,好半天才说出话:“上回我就说你盼着我生病,看来是真的,你是不是看到谁都想给人来一针啊!” 我认真地说:“我在研究屁股。” 嫂子又笑了:“屁股有什么好研究,吃着饭说这个,还能吃下去吗。” 我说:“好吧,吃完饭我再给你讲。” 接下来,我们吃饭就快起来,我也不一根一根地吸了,三下两下把面条吃光。 嫂子又把锅里的盛给我,我也不客气,吃完了一抹嘴,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自己圈起了旱烟,抽了起来。 收拾完碗筷,她拿出茶壶,沏了壶茉莉花茶。 她坐到炕里面,我坐到炕沿上。 这时外面依旧雷声阵阵,震得煤油灯的火苗直晃。 我心想,如果这雷一晚上不停,我真的在这儿陪她一晚上吗。 我低头喝着茶,随手又卷了一个喇叭筒,摸出烟荷包一点点往里倒旱烟末。 嫂子看着我这娴熟的动作,对我说:“给我也卷一个。” 我说:“你不是不会抽吗。” 她说:“你哥不在家,没人的时候我自己也卷来抽,现在还真有点上瘾了。” 我把卷好的烟递过去,又摸出一盒洋火给她点上。 她虽然是这么说,第一口还是呛了一下,咳了半天。 我说:“还说自己会抽,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抽烟要顺着呼吸,吸气的时候把烟吸进去,呼气的时候把烟再呼出来。就像这样。” 我也把另一支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 嫂子也学着我的样子,果然吸得自如多了。 这时嫂子忽然问我:“刚才你说研究屁股,怎么个研究法。” 我说:“我说出来,嫂子可别笑话我。” 嫂子对我点点头儿。 我打针的过程给女人五种感觉,开始给女人的屁股分类。 我说“女人的屁股可以分为四类,一类是青春型的,绷得紧,有弹性,二类是少妇型的,手感不错,弹性稍逊一点;三类是中年妇女型的,弹性没有了,有点稀松;第四类是老年妇女,屁股就开始耷拉了。” 我说这些时,不敢看嫂子的眼睛,怕她中间截住不让我再说下去,没想到,嫂子并没有打断我,这让我有了几分勇气,我接着说:“在青春型和少妇型里,还可根据颜色、胖瘦进行分类。” 我还想继续往下说,嫂子把话截住了:“你这哪是给人看病打针,简直是偷看人家的屁股啊,如果把这个公布出去,看哪个女人还找你打针。” 我一听慌了,赶紧求饶:“好嫂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兄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就是偷看一下屁股,还只能看半截。好嫂子,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了……”嫂子看我真的害怕了,就笑着说: “我是逗你玩的,你这么相信我,我还能给你说出去。不过……”她稍微一顿,接着说:“怨不得你说喜欢给我打针呢,我可让你看了不是一回了。” 我知道嫂子其实并没有生气,就大着胆子说:“因为在我接触过的所有屁股中,嫂子的最好。” 她不解地问:“怎么个最好法,说给我听听。” 我说“嫂子的屁股首先是白,像新蒸的白面饽饽一样,见了就想咬一口。其次是软,这种软不是单纯的软,软中带弹性,让人的手碰上就不想离开。第三是味道好,我看到它,就有一股香气扑上来,闻了还想再闻。” 嫂子伸手打了我一下,很轻。 我想她当时肯定脸红了,她假装生气地说:“一个屁股让你说得跟一朵花似的,赶明儿你娶了媳妇,好好地自己研究吧。” 我叹了口气说:“我这一辈子恐怕也没有这样的福气娶到像嫂子这样的媳妇,我现在真有点妒忌红旗哥了。” 嫂子说:“我有什么好的,一个家庭妇女,跟其他的农村老娘们没什么两样。” 我也上来了犟劲,瞪着眼睛说: “我就是看着嫂子好!” 嫂子一看我急了,就说:“我好,我承认我好!” 我甚至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在她小心翼翼挣开的时候,我才感觉到。